拂石临流几岁秋,未尝历险究源头。
今朝拄上云烟去,为吸清泠最上流。
曲阑深处重相见,匀泪偎人颤。
凄凉别后两应同,最是不胜清怨月明中。
半生已分孤眠过,山枕檀痕涴。
忆来何事最销魂,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。
曲阑深处重相见,匀泪偎人颤。 凄凉别后两应同,最是不胜清怨月明中。 半生已分孤眠过,山枕檀痕涴。 忆来何事最销魂,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。
纳兰性德(1655-1685),满洲人,字容若,号楞伽山人,清代最著名词人之一。其诗词“纳兰词”在清代以至整个中国词坛上都享有很高的声誉,在中国文学史上也占有光采夺目的一席。他生活于满汉融合时期,其贵族家庭兴衰具有关联于王朝国事的典型性。虽侍从帝王,却向往经历平淡。特殊的生活环境背景,加之个人的超逸才华,使其诗词创作呈现出独特的个性和鲜明的艺术风格。流传至今的《木兰花令拟古决绝词》——“人生若只如初见,何事秋风悲画扇?等闲变却故人心,却道故人心易变。”富于意境,...
翻译
当年在曲折的回廊深处,我再一次与你相逢。我怜惜地将你轻轻拥人怀中。两人深隋相偎,低语呢喃,互述久别后的相思情意。在我的怀里,你的身体微微颤动,轻轻擦拭着滴落的晶莹泪水,让人无限地怜惜。而今,记忆中的美妙已成别后的凄凉。
分别后只觉得半生孤苦,枕上早已是泪痕点点。最是凄凉清冷,在寂静月明时分;最是害怕忆起,那时与你一起泼墨画罗裙。
注释
⑴虞美人:词牌名。此调原为唐教坊曲,初咏项羽宠姬虞美人,因以为名。又名《一江春水》、《玉壶水》、《巫山十二峰》等。双调,五十六字,上下片各四句,皆为两仄韵转两平韵。
⑵匀泪:拭泪。全句指在情人的怀中颤抖着搽拭眼泪。
⑶不胜清怨:指难以忍受的凄清幽怨。唐钱起《归雁》:“二十五弦弹夜月,不胜清怨却飞来。”不胜:承受不了。清怨:凄清幽怨。
⑷分(fèn):料想。
⑸山枕:枕头。两端凸起中间低凹的山形枕头。
⑹檀痕,浅红色的泪痕。是说沾上胭脂的泪痕。
⑺涴(wò):浸渍、染上。枕头上浸渍了粉红色的泪痕。
⑻销魂:极度的愁苦或欢乐。
⑼折枝,中国花卉画技法,即不画全株,只画连枝折下的部分。宋仲仁《华光梅谱·取象》:“……其法有僵仰枝、覆枝、从枝、分枝、折枝。”
⑽花样:供仿制的式样。罗裙:丝罗织成的裙子,多泛指妇女衣裙。
前两句叫人读来摇心动魄,后两句词意陡转,道破这原是记忆中的美妙而已,现在已经是别后凄凉,凄清幽怨到让人不堪承受了。下阕紧承上阕词意,将失意一倾到底,用词精美婉约,然凄怆词意并未因此而消减,依然辛酸入骨。容若此词和后主词还有一点相似,就是不过多的借助外景,而选择用白描的手法深入内心,感情恳切,用词清净。
江淹说,黯然销魂者,唯别而已。是怎样难以排遣的离愁别绪让人憔悴?半生已经孤零零地渡过,思念却未消减。泪水却依旧会毫无节制地濡出来,沁湿了枕头。想来,余生活着也只是为了生长繁衍重复延续这种孤独。与她离别不过数年。容若却觉得半生已过,心态一老如斯,这种苍老是行在旷野中劈头一道闪电,迅疾猛烈瞬间经年。
忆来何事最销魂,第一折技花样画罗裙。兰心惠质的女子,不屑用外面的庸脂俗粉,而别出心载的用山水画的折枝技法,在素白的罗裙上画出意境疏淡的图画。
这首词以白描的手法再现情人重聚时的情景,字句间一片春光凄凉。
从词意上看,大约是写昔日的情人,通篇皆作追忆的口吻。“曲阑深处重相见,匀泪偎人颤。”开篇两句化用了李煜《菩萨蛮》中的“画堂南畔见,一向偎人颤”,生动传神。别后的凄凉,最难以忍受的是月明之夜的清冷相思。读来令人摇心动魄。
“凄凉别后两应同,最是不胜清怨月明中”。词意陡转,道破这原是记忆中的美妙而已,现在已是别后凄凉。凄清幽怨到让人不堪承受。
“半生已分孤眠过”,紧承词意,将失意一倾到底,用词精美婉约,凄怆词意并未因而消减,依然辛酸入骨。
结句处的“折枝花样画罗裙”,借物映人,含蓄委婉。整首词从头到尾都是写实,写对方的情态状貌,中间数句皆是情语,有情有景,有尽而不尽之意,通体灵活隽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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